叶息戎

犹如还在试图翻身的咸鱼……

©叶息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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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不见故人归

不见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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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归来,萧景琰沾染了满身风霜,本欲直接回宫奏报的,却在一个巷子口停下了,苏宅巷口。
自从做了太子,便移居东宫,靖王府很快就被打理了出来,过几年等九王子成了年,此处便是他的行宫,隔着一个区的苏宅,也就顺势没再去过了。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萧景琰生出来想进去看看的欲望,反正天还早,晚去一会儿就晚去一会儿,左不过被父王责骂两句。
打定主意萧景琰差了随从将马牵走,让他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缓缓的朝内走去。
那人不在了有一年了。
萧景琰站在苏宅门口,望着宅子上大大方方的二字,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做何感想。
呵……你真够狠的。对谁都好,对谁都百般思虑周全,唯独对自己,怎么就那么狠?人走了便走了,连东西也要一并带走,人去楼空,干干净净,真是梅长苏干脆利落的手段,连一点点念想都不给人留下。
萧景琰不是没想过自己再来这里会是个什么心境,但是以往再怎么想,也不过是凭空臆测,怎能抵过站在这儿的一瞬间往事翻涌,直直撞上心头,措不及防。
宅子大约是有豫津景睿他们打理着,虽然没人居住,却也不至于荒废,不似以前落魄了的林府,但却冷冷清清的,没了往日的热闹。
战乱平定回来的第二天,阵亡将士的名单这边刚送上来,那边江左盟的人就已经按照那人的指示将东西全都收走了,什么也没留下,连密道都毁了个干净。自己有的,就只剩下那一个小小的铜铃。可无论自己再怎么摇,那个人都不会再出现了。永远都不会了。
萧景琰闭了闭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从幼年到少年,最终慢慢变化成了一张清秀的脸,永远都是神色自若,眉眼间尽是温柔。
萧景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自己是怎么登上这个位子的呢?
这条路上原本全是坎坷血腥,可是却因着那人,自己连星星点点的血都没沾到,这条路,是那人用自己的心血铺出来的,自己走的每一步,无不是踏在那人的五脏六腑上,一路上的凶险,都是那人拿自己换来的,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的心,他的血……为的就是自己能前途坦荡,一路无忧。自己不但没能护好他,甚至还伤过他。事后道歉又怎么样?还不是在他心上留下了一块块的疤?那日听母亲说起,小殊是怎么挫骨削肉拔的毒,又是怎么一步步挣扎着,把自己磨练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谋士,单是听着,便觉得心惊胆寒。
自己最难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呢?依着那人的心,那人的体温,那人温柔的话语,一步一步捱了过来,可他呢?他又是怎么从修罗地狱爬上来的呢?按照他自己的话,他是连骨子里都浸了毒的,可偏偏一副瘦弱的身躯却要护佑着所有的人。
他萧景琰,萧景睿,言豫津,飞流,甚至是蒙挚,哪个不是被他护的好好的,眼里不必见一丝半点的残忍?
他怎么就这么能扛?
周围人都劝他,让他不要自责,都说他耗尽心血为的不单单是自己,母亲也说小殊不再是那个小殊了。可他知道,小殊就是小殊。若不是为了他,只需把当年的事情全都抖出来,即便皇上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凭他的聪明才智,也不难再推个当年的幕后黑手上来做替死鬼,翻案也不是不可能。可小殊自小便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他,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危险。将路铺得平平坦坦的,铲除太子和誉王的人的时候,看似不经意,确实打实的给自己挑好了良臣,这一众人,可都是当年小殊亲手挑选出来的。
“小殊……”
萧景琰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外面,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将一颗心也浸得冰凉。忍不住又想,有多少个日子,小殊也是站在这里,披着大氅,看着雨水冲刷过整个金陵城,发着呆。
天下人都夸赞他,说他一颗赤子之心为国为民,能有这样的太子乃是大梁之福。他听了苦笑都笑不出,动一动嘴角确实比哭都难看,天底下能有几个人知道,这一颗心,是另一个人拿命换来的,他又怎敢辜负?
每每听了这话,萧景琰便觉得胸口闷的慌,憋的生疼。
当他最初知道梅长苏就是小殊的时候,简直是欣喜若狂,想的是这辈子能与那人再不分开就好,但却又一次的,没能拦住他不该远去的步伐。
两次。
雨渐渐停了,萧景琰收了收心神,拿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滴在了那人的卧房里,权当是见证,定了定神,毅然转身向外走去。

小殊,你拿命换来的这颗心,我定会好好收着。等将来再见之时,我萧景琰,仍然是堂堂正正的萧景琰,决不辜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