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风云卷 5
蔺流上线提醒
第二天早上梅长苏被外间的吵闹声喊醒了，朦朦胧胧的起来，头发还没顾上梳飞流便气冲冲的推门而入，一头长发散落在脸边，进来便往梅长苏床前一跪，将束发的头绳塞进了梅长苏手里。
梅长苏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发，轻声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说出来苏哥哥带你去报仇。”飞流冲外扬了扬头，梅长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黎纲和甄平两个人落荒而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跑什么呀？给我回来。”
二人闻言只得乖乖回转，同样乖乖跪在了塌前，“宗主。”
梅长苏将袖子往上卷了卷，拍了拍飞流的肩膀，叫飞流坐在了床沿上，伸手去拿了梳子，开始给飞流梳头发，“你们两个，谁来说说你们干什么了？”
黎纲和甄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看了一眼，挤眉弄眼半天，终究是黎纲拗不过甄平，“也没什么，今天飞流头发扎得有点歪了，我看见了就说出来了，飞流自己弄不太好，我俩就过去帮忙，结果没忍住就……”
梅长苏端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继续给飞流扎着头发，边梳边说：“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们不要欺负飞流，他给你们帮了多少忙啊，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头发扎好了，飞流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但仍然是一脸委屈的往梅长苏身边一坐，帮梅长苏穿衣服，梅长苏接着教训两个人：“说你们的时候不听，那要是这样，我也得给你们点惩罚了。”
“啊？”两个人一同摆出了苦瓜脸，甄平还想开口讨饶，被飞流一瞪也就不说话了。
“啊什么呀啊，飞流，说吧，你想要什么？”
飞流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苦苦琢磨着，要点什么好呢？
梅长苏心知飞流想不出什么好玩的，看了眼愁眉苦脸的两个人，忽然就有了法子：“黎纲甄平。”
“在。”两个人从没回应的这么有气无力过。
“我命你二人从今日起，负责飞流往后一个月的一切开销，不得推脱。”梅长苏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二人相对苦笑，按照飞流吃东西的习惯，哪里还能让他们两个讨了好，无奈两人也只能应下来。抬头就看见飞流得意洋洋的冲两个人笑了起来。
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前来禀报：“宗主，衙门来人了。”梅长苏点了点头，手里来回搓弄着赤焰手环，道：“先不急着表明我的身份，只说我是苏哲就好，先不动声色，探探这个王毅的口风。”下属领命去办了。
梅长苏出门，就见黎纲恭恭敬敬站在门边，手里准备着披风。梅长苏让他给自己披上披风，这才往前走去，边走边嘱咐：“刚刚我们说的你可听见了？”黎纲点了点头：“听见了，属下记着呢。”
梅长苏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前厅，见堂上站了两个人，一是列战英，一是王毅。梅长苏避开了列战英的目光，向二人行礼：“草民苏哲，见过王大人，见过列将军。”
列战英随多少有些不明就里，但也没有多嘴问出来，只是跟着王毅一起回了礼。
王毅有些谨慎地问道：“怎么？梅宗主他……？”
梅长苏笑了笑，“江左盟现在由我全权负责打理。”
王毅露出恍然的表情，道：“如此，日后就多麻烦苏先生了。”
梅长苏颔首：“应该的。”
王毅说明了来意后一路人就向廊州府尹走去了。
一路上列战英几次疑惑地看向坐在马车里的梅长苏，但是终究是忍住了没说话。他今天一早去江左盟的时候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和以往在金陵城的感觉很不一样，本来一些极有把握的事情忽然又变的没把握起来。不过列战英心细又稳得住性子，也就没有问出来，也配合着梅长苏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
梅长苏见列战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着实松了口气，昨天晚上忽然之间下的决定，也无怪列战英不明就里了。毕竟自己的身份和这将近五年来京城中的风云变幻有着太过密切的关系，还是暂时压着些较为妥当。
一行人等回到府衙，萧景琰早已等候在正厅了，梅长苏带着黎纲飞流二人行礼，礼毕之后萧景琰请他们坐下，对着梅长苏道：“昨日还是多谢苏先生和江左盟出手相助了，不知道先生是如何得知列将军有难的呢？”
梅长苏看了眼列战英，又看了眼王毅。列战英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倒是王毅显出了几分好奇。梅长苏心中暗笑，萧景琰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打消王毅的念头才设计了这么一句吧。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回殿下，近日天行帮之乱属江湖纷争，我江左盟哪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故而派人暗中看着殿下的行踪，唯恐天行帮趁机偷袭。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胆，竟敢下手偷袭列将军，故而未能保护周全，还请殿下赎罪。”
一番话说完，王毅果然明白了的点了点头，收起了怀疑的目光。
梅长苏和萧景琰小心翼翼的对望了一眼，心底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可算糊弄过去了。”
梅长苏又把昨日的话同王毅讲了一遍，王毅听完之后神色焦虑。毕竟是一方知府，倒也还没乱了方寸，扭头问萧景琰：“殿下，你看着如何处理是好？”
萧景琰心中多少猜到了梅长苏的打算，并没有正面回答王毅的提问，而是反问道：“王大人怎么看？”
王毅也确实没有料到萧景琰不答反问，面上却仍能不露难色，略一沉吟方才开口回答：“下官以为，此刻最要紧的，就是保护好几位证人的安全，并及早给几位录口供，趁机放一些风声出去，看看他们是否会有所动作。至于天行帮那边如何处置，还请殿下定夺。”
萧景琰满意的点了点头，此番话下来，既不刻意讨好，也不越权定夺，处理的方法与眼下的状况来说也是恰到好处。
萧景琰抬头看了一眼梅长苏，后者正端了茶碗喝茶，并没有要插话的意思。萧景琰便顺着王毅的话接着道：“王大人所言甚是，此事就这样交代下去，尽快办理。至于天行帮那边，我们先按兵不动，也不必提前试探，不然反而容易露出马脚。至于几位村长的安全，我倒是有个法子，但还要先问过苏先生的意思。”
梅长苏似乎被他这一喊回过神来似的，连忙放下茶碗，恭恭敬敬应道：“有什么事殿下但说无妨。”
萧景琰看着他的眼睛，道：“他天行帮连将军都敢偷袭，想来不是易于之辈，就算我抽调军队进城只怕对方也会冒险。因此我想与先生商量，军队，我依旧抽调，只是证人，却要劳烦先生带回江左盟。”
王毅赞同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我府衙之中虽说是有朝廷派兵把守，可对方若不管不顾起来只怕我们也不能护得证人们的安全，还是由苏先生带回江左盟稳妥些。”
梅长苏点头称是，应了下来。
三人商议过后，王毅便决定开始给三位证人录口供，萧景琰本打算叫梅长苏一起听，直到被梅长苏斜了一眼方才反应过来此地不是金陵，此人不是他的谋士，更不是他的发小。
梅长苏就这么离开了府衙，临走之前却暗中叫黎纲偷偷折返了回去，偷听几个人的口供。虽然萧景琰大可手抄一份口供给他看，但现场之上诸多神情变化却不会在那一纸口供上，但偏偏就是这些不能写下来的东西，才耐人寻味。
携了飞流，两人慢慢往回走着，秋日时节的廊州甚是漂亮，银杏叶子变得金黄，廊州虽少有枫树，但个别几棵点缀其中也煞是可爱。飞流已有许久不曾回廊州过过秋天了，见此情景多少有些耐不住性子，但却因记挂着梅长苏也不敢走开。梅长苏见他东张西望的样子就跟孩童无异，忍不住笑道：“去玩吧，别走远了，晚上吉婶儿给熬汤呢。”飞流一听梅长苏方自己走，眼睛倏忽就亮了，松开梅长苏的胳膊三五下就飞的没了影子。
梅长苏好笑的摇了摇头，沿着青石板路继续往前走着。
廊州富庶，虽然不比金陵城热闹，但平素的小贩也不少，只是这两天日日下雨，百姓也都不怎么上街了，所以有些商铺干脆也就没开门，街上似乎显得有些冷清，没有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也没有青楼姑娘们招呼客人的声音，零星飘过一两句的吆喝也不过是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声音。
梅长苏自己也有些恍惚，上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走在路上是什么时候了？他觉得那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此刻又脚踏实地地站在廊州的街巷中，反而感觉不太真实。
廊州一向阴冷多雨，前几天下过大雨的痕迹还没褪去，天气又开始转阴，下一场雨恐怕也是不远了。梅长苏寻思着飞流又长高了不少，趁这两天变天得给他多做几件衣服了。
行不多时，便听得背后有声响，虽然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脑子里却还留着武人的直觉，下意识地往一侧躲闪，这才堪堪躲过。
对方见一击不中，还打算继续动手，却被横里插进来一人挡了过去，杀手眼见有人前来相助，赶紧收了手，仓皇而逃。
来人正打算追，却被梅长苏叫住了：“穷寇莫追。”
来人转过头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训斥：“我说你嫌命长还是怎么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是，廊州是你的地盘，旁人轻易不敢动手，可这天行帮跟常人能一样吗？连飞流都敢支开，你真的是……长本事了啊你。”
能这么跟江左盟宗主说话的，自然也就是琅琊阁少阁主蔺晨了。
梅长苏懒懒的紧了紧披风，提高声音道：“都听见了？他这可不是说我呢，这是说你们看护不力呢。今天晚上回去自己领罚。”
蔺晨随着他说话四下张望，只看见屋顶上冒出来三五个人，神情懊恼，梅长苏说完话之后也只恭敬称是，梅长苏挥了挥手 ，几个人就又隐了身形，躲在了暗处。
蔺晨眼里看着，面上虽没有流露出来，但心里确是佩服梅长苏的，毕竟军营出身，规矩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将一个诺大的江湖帮派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也就无外乎这么多年江左盟上下能够如此团结了。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着，蔺晨仔细打量着梅长苏的脸色，见他气色不错心中暗喜，却又叹气起来。
梅长苏挑着眼询问似的看他，蔺晨将两手大大咧咧一揣，抽了抽鼻子，做出一副苦闷相：“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晏大夫的话你就听得那么认真呢？是不是知道我俩打了赌就故意想让我输啊？”
梅长苏笑道：“你们两个拿我下注难道还不让我抗议么？三本医术罢了，大不了我手抄一份给你。”
蔺晨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诶诶诶，打住打住啊，您老人家的身子骨，光忙这些事也就够你吃一壶的了，我哪还敢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动手啊？还是我自己抄一份吧。”顿了片刻，眼珠一转，忽然之间计从心来：“不如把飞流借给我，让他给我抄抄？”
梅长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行啊，只要你觉得琅琊阁纸多，飞流愿意去，我当然没意见了。”
“才不去！”蔺晨还没来得及说话，飞流的声音便飘了过来，顺手就是一颗栗子砸了过来，蔺晨也不计较，随手剥开吃了，大呼好吃。
梅长苏抬眼望去，飞流身边果然跟着甄平，怀里大包小包的抱着，估计全都是吃的，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满眼都是“宗主救命”。梅长苏假装咳嗽低下了头，避开了甄平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对飞流道：“飞流，不许吃这么多零嘴，该吃不下饭上火了！这些都放苏哥哥那儿，等你想吃的时候来找苏哥哥要。”
小飞流听了这话不高兴的一撅嘴，小脸立时垮了下来，惹得蔺晨和梅长苏一阵好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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